Peter Pan

看完了電影，聽著AI唱的主題曲，我又想起了大二那年外公過世的場景。

外公是個不多話的人，但是一直生活地非常認真非常努力。
聽媽媽說，外公其實很會唸書，在年輕時也一直嚮往著讀書。
但是卻留在家中幫忙，照顧著鳳梨農田，一直到他真的離開了。
只因他是家中長子，就算底下的弟妹們不像他一般上進，他還是放棄了他的夢想。

我一直很喜歡外公外婆互動的感覺。以前每次回外婆家，外公總是坐在他的椅子上。
有時低頭鍊字，有時只是坐著看著我們在一旁聊天玩耍。
而要離開外婆家時，愛種菜的外婆總是會去菜園採收好多好多新鮮的菜，讓我們帶回去。
常常被外公嫌說，"種這麼多又吃不完"。外婆總是一直笑瞇瞇。

外公長年洗腎，外婆每個禮拜都要陪著外公下山去診所。
雖然外公都說他會直接坐到診所那裡，外婆就是無法放心吧。
這是好幾十年的愛阿。

外公住院時，其實身體狀況還算ok。
在脊椎的地方長了一根骨刺會痛，所以在外婆及子女們的堅持下住院想拿掉它。
但入院的外公，反而變得像小孩子一般。會一直吵著要回家，甚至會說乾脆走了算了。
可能是因為一方面背痛，另一方面醫療上的一些疏失使得身體變差了，遲遲無法動刀。
但是外公說的乾最走了算了，聽起來還是讓人難過。

忘記是外公住院多久以後的事，那個週末我回台中，就去探望生病的外公。
外公那天很乖，沒有吵著說要回家，至少我在那裡的時候都沒說。
躺在床上，很安靜的。和入院前相比，消瘦了，很明顯地消瘦了。
很難想像外婆會有多麼心疼。

我回新竹後幾天，爸爸打電話給我，叫我週末回家。
我問說，"不是才剛回家嗎?" 爸爸說，回來看外公。
傻傻地我很高興地說"手術結束囉?!還順利嗎?"
電話另一頭的爸爸，停頓了一會，才說"沒有動手術，已經走了"

我掛了電話，覺得自己有點恍神。幾天前的外公雖然看起來瘦了，但氣色還算可以的。
怎麼會...
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走得這麼突然。那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親人過世。

不過是六七天的光景，是那樣熟悉卻又不同的外婆家。
外婆少了一些笑容，家裡也變冷清了。
雖然外公一向不多話，但是少了一個人讓所有東西都不再一樣了。

外公出殯時，我其實一直非常想回去。但爸爸說，我可以不需要回去。
而我也因為下午的實驗課翹不開，放棄了送外公最後一程的念頭。
依稀記得，前晚我還做了一個跟外公有關的夢，雖然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隔天起床後，我還因為這個夢，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外公。竟然沒回去送他。

多希望外公入殮時，也得到了他值得應得的尊嚴。
(趕緊拉回來主題XDDD)

在台灣，我所看到的喪葬禮儀社從沒那樣溫柔過。仔仔細細，就像在對自己的至親。
日本，真的是如此嗎?希望不是電影在美化阿。
面對亡者，我們能給的能做的，只有好好地看著他(她)走進另一扇門，踏進另一個世界。
看著，也撫慰生者的哀痛與悲傷。

電影中，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那是
社長談及過世的妻子時所說的 "剩下孤單活著的人 是很痛苦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會選擇自己先走一步?還是讓另一半先走呢?